德里克middot沃尔科特早安,帕拉

早安,帕拉敏

德里克·沃尔科特

作者简介

德里克·沃尔科特,年出生于圣卢西亚。他先后出版了十七本诗集,九本戏剧集,一本随笔集。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诗集《白鹭》获得年度艾略特奖。

译者简介

刘泽球,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现居四川。著有诗集《汹涌的广场》《我走进昨日一般的巷子》,曾获第八届四川文学奖。民刊《存在诗刊》主要创办者之一,曾策划“新世纪十年川渝诗歌大展”,部分作品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韩国和国内发表,入选多种选本。翻译有默温和德里克·沃尔科特部分作品。

致S.H.

一座顶峰,接下来一道几英亩的贫瘠斜坡

一片森林在它侧边,广阔的海面隆起;

从我的大阳台,你能看见细碎的海浪

正喷溅出成片薄雾穿过酒店。

欢迎你,彼得﹒多伊格:鸽子岛

曾经有一条木麻黄树的大街;

提供给我土地的一切

也全部属于你,它让一处景色

像另一处一样令人惊讶:难以置信的丹讷里?1

和格罗斯山2?后面甜蜜的风景,

肥沃的悬崖,盘旋的鹰,

你永远不会踏上的滚烫海滩,

你从流水像胡须一样的岩石上

获得的智慧——

它们是你的:在成长岁月我就认识那些景色

伴随着一个年轻人的快乐,在乔克,

在布朗希瑟斯?3。

1注:丹讷里,圣卢西亚的一个地方。

?2注:格罗斯山,圣卢西亚的一座山。

?3注:布朗希瑟斯,特立尼达的一处海滩。

滑雪衫

在备受折磨的冬天,它忧郁的枝条,

灵魂变得迟钝,难以找到方向,

被雪封住的道路重复它们低成本的效果,

在雪地里我们还不如陷入失明。

但有时来自那里的起伏显现出

从雪地里获得定义的事物

在令人炫目的构图里,树枝、树和电杆

窗户和窗框,异常清晰

为我们灵魂准备的避难所,满是热气。

老套的安慰坚守它们的承诺

以一张明信片的方式,广场和老套的传统,

但这种简朴正是家所在之处,

一块覆着长斑点树叶的大石头,一条被树叶堵住的运河。

山涧里的建筑师之家

它的句子是作者的——乱写,乱画

因为没有什么是永远正确的:擦掉,

直到我们回到空白,它的第一个音节

像雀鸟穿过亚洲地图猛冲出来

那也是这座房子的后院。

雪从第一个单词开始堆积

堆成从未被听说过的章节;

泛着泡沫的激流后面,有一座

窗玻璃发出擦刮声的房子,我们不断估算

它作为房子的价值,这不知是谁的房子

还在祝福它可靠的坚固。

为什么我们不一直等到雪结束,

猛刮的暴风雪停止,才估算我们自己,

才看见我们的快乐没有被降低?

在这座孩童时代就用暴风雪的凶残和欢乐

隐藏我们秘密的房子里。

山景中的人

让他在我的房子里,更确切讲,在

工作室和它的套房里,在日落时分

水池上方缓慢聚拢的云朵里

杜撰他的轮廓,尽管是一种讨好——但不!

那种传记不是他的风格。

他创造一个简单而宁静的仪式

如同他那镜子般的手艺仍然保存着

他雪花飘落的最后词语的树林。

绘画是一种不诚实,

他加入它们,黄花风铃木和橄胶树的雪崩,

一阵脆响之后,暴雪的凶猛

将她撕碎的衣服挂在一根树枝上

如同从一支画笔上变白的泡沫或积雪

他保存在埋伏下来让他震惊的

风景里面加倍的气候。

池塘生活

白色花瓣把它们自己从雪松枝

洒向水塘寂静的

蓝色和服之上漂浮,把同样的回答

送给每一束询问的风。像雪花,像彼得·多伊格的

加拿大风景,带雀斑的日志

带鹿角的树林向前穿过一道雪景。

从我们在埃德蒙顿?1的公寓楼望去

离棕榈树和浪花有多么远。

两个不一样的遗产,然而任何一个

都能用明亮的空气带来同样的兴奋

它使杂货店、停车场或者一道海滨变得轮廓分明

它用灰色的石头挑战我的感情

结结巴巴演讲的霓虹灯

像绿色的光闪或者雪松花。地毯和躺椅

在夜里都变成同义

灯光在低低蹲下的海岬点亮

一枚池塘的戒指拓宽,被一只蝙蝠

翅膀触摸。

1?注:埃德蒙顿,加拿大西南部城市。

窗玻璃

我对所有形容词的幻灭

正在加深,一个特定年龄的标志;

当树枝色泽枯萎变得斑驳,

树木和十四行诗脱落着闪耀的叶子

所有铺在前面的都是冬天的

空白页码,不管我写的有多好。

一张坚硬的雪变成一页

彼得·多伊格作画的纸和他小说的滑雪坡,

一片洁白,它的宽度需要真正的织布机

来测量,一个矛盾:

就像这无聊乏味的白色混凝土建筑、广场,

但在那里他感到兴奋,甚至喜悦

在带有某种形容词光亮的颜色里,

我们的监狱是棱镜,规矩的笼子,

我们的复杂性是白底之上的白。

搭便车的人

当红色的卡车呜咽着划开牧场

打开前灯,夜晚正在降临,

独自穿越广阔昏暗的加拿大的司机

在驾驶室里点燃一只香烟,

许多拥挤着城镇的省份一滑而过,

黯淡的地平线上,驼背的牛群正在放牧,

筒仓1?和谷仓没有尽头,桥刚好架在

未命名的小溪上,云朵不断抹去

山脉和印第安人的国度,现在天色已晚

很快就只会剩下

谁知道装着什么货物的红色卡车的灯

驼背的搭车人整夜在上面沉睡。

?1注:筒仓,用来储藏大容量物资或散装物料的仓库。分农业筒仓和工业筒仓两大类。农业筒仓用来贮存粮食、饲料等粒状和粉状物料;工业筒仓用以贮存焦炭、水泥、食盐、食糖等散装物料。

银河

一只男高音的盘子重复它激昂的调子,

铜号的花朵,沙球星星,

一支中音萨克斯中断的喉咙,

一阵来自吉他的绵绵细雨。

未来的音乐

宽阔的水面,柔和的夜曲

需要悲伤的星星伴奏,

音符,真实的、闪闪发光的音符,然后

变成一串,

一个音符传递向一个星座,

贝司呼出均匀而稳定的光泽,

起初是一些星星,然后是一个星座,

起初是波浪迟钝的掌声,然后,是一片

喝彩。

鹈鹕人

惊动满院蓝椰子的闪光灯?1

捕获那个半裸、胡胡子拉碴的

偷猎者,我们出现吓了他一跳

在深夜的海滩上,没有

他杀死的串珠般的鹈鹕。你知道那那些场景

警匪片里,银行被抢劫时

一道像这样的闪光暴露强盗的脸

他半能听见的嘟囔“耶稣基督啊”

远处,微弱的警报声响起。在契科夫的

《海鸥》里

少女妮娜,被比作受伤害的鸟。没有海鸥

出现在其中一幅画里,但它在场会很美丽。

在我们的时代我们已经对大自然做了

很多事情。

受害者可能已经消失,但不是因为犯罪。

?1注:闪光灯,指的是围墙上的监控灯。

在老圣胡安的心中

对我而言,醒来之日是玛格丽特的:

沿着每一条街,每个街角,

林荫大道明亮,带着一种悔恨:

每个记忆如今都是哀悼者。

在她去世接待会的那一天

彼得来到她的房子;那里混杂着

普通的朋友,面向圣克鲁兹的

光明大地;女儿们,孙女们。

玛格丽特走了,但所有的街道仍是她的,

阳光照耀着怀特街,照耀着小加勒比人?1和

海港里喋喋不休的倒影——

这些都是她的群山,不是画也不是诗。

1?注:加勒比人,南美洲东北部的印第安人。

两个语言世界的书

——关于沃尔科特《早安,帕拉敏》

刘泽球

绘画和诗歌代表两种不同的艺术语言,但从某种意义讲,它们在人类的“语言”传统里,同样具有镜子的属性——虚拟或者再现对面的事物,要么是世界,要么是被说出的世界,要么是说出它的人。而当两种语言出现在同一本书里,“如同我的钢笔和你的画笔混合在一个韵律里”(《拉佩鲁斯的伞》),跨越物理世界和精神领域、弥合人生交叉和分离边界的对话,变成一种共享的语言体系,无疑会创造另一种令人惊讶的语言。那些绘画的细节在诗歌中闪现,而诗歌扩展了颜色和线条的立体世界,注入更多情感,甚至一个人一生浓缩起来的内容和素材,这让这本书具有足够复杂,也足够简单的主题:回忆和观察,时间和痛苦,以及它们所伴随的一切。

沃尔科特作为诗人、画家和剧作家的身份,以及跨领域的博学和跨国界教学生活的经历,让他对多伊格的绘画理解具有更多值得信赖的专业背景和广阔视野,也更能自由地把自我观察与多伊格的艺术观察放到同一文本里,并且展示他对其他著名画家作品在诗歌场景里恰到好处的运用,比如:“在一片罗斯科的天空里寻找抛锚的地方/下面的海湾像一盆鲜血”(《鹈鹕岛》),“德﹒基里科的截肢”(《无题(帕拉敏)》),“繁茂的橄胶树纵横交错的树干一直/伸出塞尚和西斯莱的画面外”(《帕拉敏》);在《抽象》一诗里,他甚至把波拉克、奥基夫、比尔敦、多伊格的画赋予声音的联想。他的诗歌,让多伊格的作品在文字里同样获得了风俗和风景画的再现。同时,也让他有机会向未成名时期艺术家所遭受的世俗蔑视和不理解表达同情。

本书书名提到的“帕拉敏”,是位于特立尼达北部山脉西部区域最高点的一个村庄,属于马拉瓦尔(Maraval)地区的一部分。“要么我谁也不是,要么我就是一个民族。”拥有英国、荷兰和非洲的混合血统,本土文化与殖民文化的冲突、多元文化下的复杂心理不仅困扰了沃尔科特的一生,也是他作品的重要主题,加勒比海文化更是他全部文学的背景。帕拉敏多数原住民是法国克里奥尔移民后代,讲法国克里奥尔语或者土语。那里也是两个音乐流派的发源地——Crèche(法语意思为托儿所,也可翻译为圣诞马槽,描述耶稣在伯利恒降生)和帕兰(Parang),二者都主要在圣诞节期间表演,反映出法国和西班牙音乐的影响,与非洲和加勒比的节拍相混合。

沃尔科特对殖民主义的痛恨一直没有改变过,如同那些“戴着头罩出现”、“草地上绷紧的黑色椭圆形”的秃鹫。“杀死我们的剑和被诅咒的十字架/从摩鲁加的发现日开始。/一切已经被彻底排练。”、“事实上,十字架树已经生根/并且从这里传播它邪恶或者善良的践行”(《摩鲁加》)“因为我爱马而我们所要做的/只是一场征服,只是谋杀和贪婪。”(《格朗德里维耶尔(二)幻影战马》)。“大口吞着麦芽酒的矮人/尖声发出亵渎神明的诅咒,当微弱的月亮/引导征服者的船只去昏暗的码头/如同分出枝杈的神话在男人们心中扎根”(《橡树的手臂发出命令》)。面对一匹也许并不存在、具有象征意义的白马,他陷入复杂的内心焦灼,被殖民地居民的焦灼。“印第安人没有马,这一匹马/也许是征服者的战利品/此刻在太阳下安静地抖动鬃毛”、“我能用什么样的语言/给他一个命名?我知道那不是加勒比语,/不是阿鲁卡语,不是泰诺语,但我觉得/我的要求不可避免,当我们划得更近/更迅速,尽管这白色的动物没有名字”(《格朗德里维耶尔(二)幻影战马》)。这或许正是一种身份迷失的困惑和痛苦。尽管他在晚年作品里已经很大程度摆脱多元身份的焦虑,但出于对加勒比海文化的热爱,他对人类活动的破坏也表达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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