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全書本抑菴文後集卷十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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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蕭立敬歸泰和序

立敬泰和人,居縣城西三十里,曰嚴莊,足跡罕至城市。事母孝,與弟思敬、宗敬相友愛,尤篤思敬。早以才推擇從事府中,既滿,赴吏部,會英國張公主兵事,事最繁,又擇思敬在幕府治官書,去其家者盖久。立敬請於母来北京視之,而思敬以滿考授官,辦事刑部,理各曹奏牘,得以旦暮餘暇相聚於旅邸,于于然甚樂也。予昔居家時,嘗過嚴莊,嚴莊與禾溪相接,其地衍沃,皆常稔之田。竹樹茂美,山水清秀,立敬兄弟既欵曲連日,又同過予,故人蔣氏、樂氏二家前輩老長與其子弟之英俊皆喜客,傾倒相歡,又過羅氏觴飲竹林中,題詩竹上,談笑諧謔,復數日乃去。其後予與思敬相繼来北京,同居金城坊,於促迫煩倦之際,未嘗不思立敬諸公之從容自得也。今立敬舍閒曠之適而共樂於此,盖惟篤於友愛之誼,故於羇旅澹泊有以忘之矣,其心豈不厚哉?兄弟同氣之親也,居則相愛,離則相念,患難則相恤,其道當然也。然而有汨於利者,見利則相親,利盡則相疎,甚者鬭?於内,擠排於外,至不復往来以終其身,此豈有人心者哉?盖視立敬跋涉五六千里以共升斗之禄,而相樂於年歳之久者,其人之美惡可知已。昔者孔子誦《華鄂》之詩而贊之,謂人能和於兄弟,則父母安樂之矣。立敬於兄弟如此,其母之心當何如其樂也?然則立敬其可謂孝友之人哉。使立敬克篤其終,而子孫皆化之,亦篤於其道,則蕭氏將不表其鄉而已乎?立敬將行,士大夫厚於其兄弟者,皆作詩送之,而予爲序,使人知立敬之爲可重也。

送劉君仲戩詩序

廬陵劉君仲戬,始爲餘姚知縣,已有名後,坐累閒居者十餘年,嬉然自得於田里之間,日與老農稚子擊壤鼓腹,歌咏太平,曰:“如是足矣。”士大夫相知者皆曰:“仲戬有才能,使爲郎官御史,亦有以自立,况縣令乎?今乃閒退如此,於仲戬固足矣。茍有達賢之志者,可但已耶?”今天子即位下詔求賢,監察御史胡啓先即上章薦之,仲戬亦幡然起曰:“士之於學,將以行之也。古之人有欲行而不得者,不遇其時焉耳。今聖明在上,舉賢任能以隆至治,而乃得名薦書辱徵命,此誠竭忠盡節之時也。”既至京師,授連江知縣以去,未幾命下,凡以賢舉者,皆命六部都察院翰林近侍之臣嚴試而後官,其已授官者,需其来則試焉。今年仲戬述職来北京,吏部比其類羣試於禁中,第在優等,將復歸連江。知仲戬者又皆曰:“君子之道,固不欲自衒,然而處於衆人之中而無别異焉,亦豈人情之所樂哉?仲戬今嚴試已見其賢矣,復歸連江,益推其所藴者而施之,連江之民將不深蒙其澤矣乎?”於是以樂府舊題各賦一章送之,而俾予序。予謂大夫君子之贈行也,賦詩則有之,而何取於樂府哉?於是而知諸公之意矣。古者立樂府官,采四方之詩以觀民風,取其可用者而絃歌之,此樂府之名所由始也。近世有編類樂府者,首之以《康衢擊壤》之謠,而漢張堪、郭喬卿、皇甫嵩、岑熙、劉陶、祝良、殷褒之歌繼之,百世之下,有以見當時治效之盛,而起敬起慕焉。今諸公賦樂府以贈行,豈非有望於仲戬也哉?仲戬勉之。政成頌興,他日觀風者采之以獻於朝廷,而被之絃歌,則仲戬之美將不與前五六君子者比乎?仲戬勉之!

贈陳太守詩序

聖天子在位,厲精爲治,思所與安養斯民以成治功者,莫如郡守。詔六部都察院大臣,察郎官、御史之堪其任者以聞。羣臣祗慎,務求所以稱上意,得九人焉,皆擢之大府,俾乘傳之官,又賜勅以寵勵之。九人皆當時之極選也,而吾吉安得陳侯本深焉。方陳侯官刑部,其清慎之操、恭厚之德、通敏之才,人莫不敬之。嘗理軍政於江西,江西之民感而誦之,如出一口,其賢之著於人久矣。乃今而臨吉安,此吉安之人之幸也。江西之郡十又三,而吉安爲易治,其人多讀書知道理,其出賦税力役以供公上皆不後諸郡,而或者以好訟病之,此不善爲理也。夫生民有欲,有欲則不能無争,争則獄訟興焉,顧吾所以理之者何如耳。茍有公平正大之心,是非必明,操縱必當,則無實者不敢至其前,將自然無訟,其所以紛紛皆爲之長者,不能是故也,豈獨民之過哉?夫民患不讀書,昩於道理,則告之而不知,諭之而不從,肆其嚚頑,以牴牾其長,如是則難治,吉安豈其然哉?昔之賢守予不能詳也,前三十年有朱侯仲智、藺侯芳,皆公平正大之人也。當是之時,郡無滯事,訟至則善?,是非操縱不爽毫髮,一郡之人誠服而心悦之,而二侯者皆有暇,日以讀書稽古,其後皆知他郡,遇事有不如志,未嘗不思吉安之人,而吉安之人亦誦二侯之德,至於今不衰。其閔閔焉望賢守,盖如嬰兒之望父母也。今而得陳侯,民庶幾有賴焉。侯嘗至吉安,知其俗,其人亦知侯之賢。上下相知,於爲治盖尤易,而深有以副天子養民之心必矣。將行,吉安之士之官於朝者,皆喜相率作詩爲贈。予慮人有惑侯聽者,故書予説以爲序。

贈歐陽御史詩序

御史之職,爲天下所甚重,然所以重者,非徒以威嚴也,奉法循理而已矣。盖人無貴賤遠近,茍不由於理,皆得以法治之,而無敢不服。然欲治人者,必嚴於自治,不能自治,則顛倒迷謬而理法隨以廢,雖欲治人,不可得也。若是,未有不危其身。由是而知,以理法自治,然後治人,雖任事者皆當然,而御史爲尤切,不可不慎也。國家設御史以當重任,必擇賢者而用之。以賢者能如此也,然人不易知,於是有輕蔑理法者出乎其中,循私背公,黨邪害正,無所忌憚。爲之長者不能正己以率之,風節靡然,日入於弊,頼天子明聖一决而去之,於是公道大行,天下曉然,知理法之不可廢,而賢者得以伸其志,此君子之幸也。則今之爲御史者,可不思自奮矣乎?吾邑歐陽廣洙以明經取進士,擢拜監察御史,當之南京。廣洙之從叔允和,嘗爲御史矣。今其從兄廣哲爲考功主事,皆當時所謂賢者。廣洙之去,其益加勉也哉!猗蘭生於蓬蒿之中,雖爲所蔽,然香固自若也,况今除治而封植之矣?屈子所謂“芳菲菲其彌章”者,人固俟之。廣洙務以理法自治,凡其言行必皆循於理而不入於法,其所以治人者亦必視理法何如,不茍爲輕重,如是則爲良御史審矣。抑予聞之,君子之善處其身者,必寘於正大光明之地,不肯一涉疑似,以惑人聞見。今二京相去遠矣,疑似之迹雖甚微,人將惑之,以爲何如也?古之大賢如曾子尤不免於埃墨之嫌,况衆人乎?勉哉!廣洙務思善處其身,無曰“吾謹於理法而已”也。予於歐陽氏誼不薄,故爲序以贈行,不自知其言之煩也,廣洙其亦亮予心否乎?

送李通判復任序

永樂二十一年,予自翰林侍讀丁内艱,起復来北京,卜居金城坊。時左春坊大學士楊先生與刑部員外郎周恂如、主事張宗璉、李大用及予翰林諸友王時彦、余學?、錢習禮、桂宗儒、周功叙、劉朝宗同里閈以居,室屋相接,雞犬之聲相聞也之十數人者,旦則各出營職,迨暮而歸,則從容相過,焚香瀹茗,談笑移時而後去,率以爲常。大用長身秀偉,詳雅而謙恭,藹然有能名於時,尤爲諸公所愛。未幾,大用迎其尊府来就養,豐美而端厚,色温而氣和,相與言論,必據於理,諸公皆謂有是父,故宜有是子也。久之,楊先生進拜少傅兵部尚書兼華盖殿大學士,徙居澄清坊。恂如爲越府長史,大用爲應天府通判,朝宗去爲九江教授,宗儒以老病歸,予與時彦、宗璉則遷職春坊,學?習禮,皆進用在翰林,一時同處之士各東西散去,最後功叙亦徙而東。凡其所居,皆已易主。大用去南京,相望二三千里,間與諸公言及之,未嘗不歎夫會合之難也。及以事過故處,徘徊周覽,垣屋不修,道路不治,犬豕穢汙不可以投足,大用之居最髙亢明爽,諸公常所往来,今皆失其舊觀,又未嘗不嘆其遭遇之難也。夫地以人而勝,彼其所遇者固如此,無足怪也。今宗璉再遷,得常州同知,而予輩與大用尚幸處兩京之中,思與宗璉一相慰勞苦,又有不可得之歎,人事之不齊,可勝道哉?大用有遠志,有美才,今再考績赴吏部,既書最需九年,而進髙位、享厚禄無疑矣。顧予菲才而衰病及之,國恩未報,欲去不可,迨大用復来,又未知夫聚散離合何如也。大用將復任,其友鴻臚卿楊君屬予文贈其去,故歴道所以爲文以贈之,以見予於大用素相善如此也。

友于軒詩序

《友于詩》若干首,士大夫爲吏部主事劉君兄弟作也。劉君字士哲,其兄士徵,相與義最篤,自少至長,衣食厚薄必同之,勞逸休戚無獨任者。平居終日怡然,未嘗有違言忤色,鄉黨之人皆重之,名其軒曰“友于之軒”。初,士哲爲浙江按察僉事,士徵往視焉,士大夫既咏歌之。及士哲官京師,士徵又來視之,於是兄弟皆將老矣,而恭愛隆然有加於昔時,京師士大夫又爲賦詩以頌焉。既成卷矣,士哲求予言弁其端。予謂兄弟之親盖天之所序,非若夫婦之以義合者也。故古人以左右手喻焉,盖言其氣之相通而相須以爲用也,則兄弟之當親可知矣。《常棣》之詩,周公所作,以懇篤之意,發切至之言,自夫禍變之酷,推至日用之常,反復乎天理之正,使人究而圖之,以深得其所以然者。今其詩具在,夫人能言之,然能不以妻子之私而奪兄弟之義如吾劉君者,幾希矣,彼豈無良心者哉?昔者嘗聞之,桓山之鳥同哺而生者四,及其將散而之四海,則哀鳴徘徊至不忍别。田氏之紫荆,聞欲析而分之,則一夕自枯死,及其感而復合則復榮。人固異於草木鳥獸也,而其爲行乃有忍而戾焉,豈不深可悲哉?則劉君兄弟所以見重於大夫君子,盖宜也。夫詩之作,必本乎性情而有關於風化,然後可以傳當時、垂後世。今諸公之詩,盖幾於是矣,彼同有是心而或戾焉者,得而讀之,將必有感發而興起者,則是詩也豈獨爲軒之美而已哉?故爲序之,使傳焉。

贈按察副使傅君序

雲南去京師萬餘里,國家撫而有之,於今盖六七十年。地既闊遠,其物産富饒之處盖亡幾,率多山林,深阻磽瘠,不毛之地,故人之貧者尤多。然夷性獷悍,四方之人雜然而居於此者,性資既殊,習俗亦異,寛之則慢,急之則怨,故鎮之以元戎,統之以布政司,分治之以府州縣,而又置按察司以糾正其撫之之不如法者,故雖遠於京師,而其人相安於無事。富者得保其有,貧者亦有所養而自存,此誠朝廷恩德之厚。元戎邦伯能恭承而宣布之,而亦豈非按察司激揚勸勵之能盡其道哉?吾嘗思之,代天而理民者,天子也,然不能獨治,故任之羣有司,有司之是非不能親接於見聞,故任之按察司。按察司者,天子耳目之寄;有司,是非之所由辨,民之所由以寜者也。是非有未盡辨,民有未盡寜,皆其德之累也,况乎雲南之遠如此哉?使仕者不以遠而放,民不以遠而病,其所繫尤重也。傅君克己之爲監察御史也,予嘗與之從容聽其論人之賢否、事之是非、刑獄之得失,皆有味其言也。嘗攷其行,盖未有違乎言者。當時爲之長及與爲同列者,皆稱道之。秩滿陞湖廣副使,其言行不異爲御史時。今而之雲南,舉其所嘗施之者而施之,辟之輕車駿馬,而王良造父爲之御也。雲南雖遠,仕者益有所表勵而爲賢,民益有所資賴而能安,如在天子輦轂之下可知矣。於其行也,其姻家右春坊大學士兼翰林侍講學士王君時彦屬予文贈之,予亦厚於傅君,而喜雲南之得人也,於是乎言。

送朱縣丞還鄉序

予初入鄉校時,朱君子通爲前輩相好也。後五年爲永樂元年,予領鄉薦,竊第入翰林。又四年,子通始充貢來太學,同居京師,其相好加焉。未幾,子通去丞蘭谿,以謹慎見稱婺括間。予意子通由是當大顯,而竟以憂去。服除,謁選吏部,需次者久之,乃請告歸省其先墓。及再来,遂以老疾辭,得放歸田里。將行,過予告曰:“吾與子相知舊矣,今雖用舍異宜,然可無言相贈邪?”予謂今天子在位,勵精圖治,凡士之淪於卑冗側微者,皆甄拔而用之,故天下之士茍有所負,莫不忻然以求用,盖所謂不世之遇也。於此之時,子通獨遠引而去,雖曰老且病,非知止足之分者,能然哉?夫内外崇卑之職以千百計,其如子通之老且病,盖亦有之,而貪冒無恥,異乎子通者未必無也,則子通亦可尚也哉。然思念之,昔之爲同列者二十人,今物故大半,其存者仕於四方,惟予與翰林侍講余學?、禮曹郎中獨孤樂善暨子通在京師,而予三人者亦迫於晩暮,聰明日衰,寒暑風濕之切中肌骨者日盛,然皆縻於職務不敢請,亦幾於貪冒無恥矣。今子通獨去,其能釋然於懐耶?雖然,子通之去,予知其不獨樂也,順德教授郭先生者,嘗爲鄉校師,予輩所從游者久,謝事還故鄉,子通得相從以樂矣,然可忘報哉?古之君子有盡瘁以仕而上不之察者,今天子聖仁如天,故先生與子通得遂其志,以樂醉飽之餘,形於頌詩,使與《康衢之謠》《白雲之歌》並傳萬世之下,有以見太平之盛,豈不偉歟?他日倘乞身南還,尚當相與和之也。

贈祝副使序

國家於諸道皆置按察司,所以肅憲度、儆官邪、拯民病,其任重矣。官有使有副,使僉事非老成端厚、嚴於自治者,莫能任也。福建去京師雖遠,而號爲富麗,盖地控諸番,番舶之往來海中者常相接,而貨財之饒裕、物産之珍奇,他處罕能及之。是以爲吏與民凡有事於其地者,亦少能自安於禮法之中。按察司欲皆以法繩之,不嚴於自治,不可矣。故予見其尤難爲也。金華祝君戒始自刑部主事擢河南僉事,久之調湖廣,皆有名。秩滿爲副使於福建,仕宦三十年而確勤不懈,故能舉其職而不見其難,非所謂老成端厚而嚴於自治者歟?予聞之久矣,今年以考績来京師,吏部最其課,天子亦寵嘉之,賜之誥命。祝君既拜賜而歸,其素所厚者,監察御史包君德懐等求予文贈焉。憶予少時從先生老長觀夫按察官之蒞吾邦者,其未至也,豪吏猾胥皆栗栗惴恐,治故牘,理弊事,百方以自救。聞有素藴不平欲論訴者,即引慝返幣以求平,故及其至也,上下肅然,卒無事以去,此其故何也?盖能自治而人畏服之,故不勞而理。先生老長必舉以爲訓曰:“此小子之所宜知也。”及是加久而所見益多,凡名績之顯著而爲人所稱道畏服者,必能是者也。其不然者,卒用以取敗,於是益以其言爲信。祝君既有成績而致譽矣,天子賜之誥命,所以勵有功而勉後效也,其寵賁之華、訓諭之切,祝君其深體之,則進於福禄榮名豈可量也哉?此諸公願望之意也,故爲序以贈之。

送吴主事歸省序

宣德三年三月,刑部主事吴揚光訓得請於朝,將歸新淦省其親,凡素與厚善者,作詩送之,中書舍人干霈如霖請予序。永樂之初,太宗皇帝篤意儒術,躬視學,謁先聖,進師儒,講説經義,厚加賜奬勵之,一時爲國子師者多宿儒有名,而光訓之尊府節性先生爲助教,其學問明正、踐履端恪,學者翕然尊之。光訓隨父居京師,承家教之嚴,而友太學之賢者,由是其文益進。久之,遂取進士爲主事,善於其職。既三年,蒙恩得以所居官封其親,而先生亦老矣,因棄官就封。天子賜之勅命,俾歸老焉,朝之士大夫莫不榮之,皆謂先生善教其子,宜其子之善於其職,兹特膺爵命之隆而享和平之福者,乃天所以報先生也。然先生雖老,而聰明不衰,鬚髮郁然。既歸故鄉,日與故人賔客杖屨逍遥於金川、玉笥之間,囂然有以自樂,而光訓思之不置,於是謁告而歸。夫以父子之榮而相聚於一堂之上,酌春酒以介眉壽,吴氏之福何其盛哉!自江右之仕者而論之,父子相承而皆顯榮如吴氏者,不少也,然從容安樂如先生父子,誠少矣。朝廷仁德之大,何吴氏遭逢特厚如此哉?則光訓之所以圖報者可緩耶?予故爲序其詩如此,非徒誇美於其鄉之人,且以爲光訓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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